林织云笑道:“他一个人在外头坐那么久,我放心不下,娘也叫我出去陪他。况且丫鬟婆子也不是能够面面俱到的,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久,总比那些刚买来的下人要贴心吧。虽然说相公今年只是打算下场事实,并没有要中举的想法,可我还是希望相公能够专心致志的念书,不被外物干扰。”
云氏对此不以为然,便敷衍的笑了笑,遗憾地将林织云打发走了。
“乡下丫头果然没什么见识,我原本还以为这个林氏会有些不同,谁知道也没什么不同。”
林织云离开以后,云氏就跟她女儿苏绫抱怨了几句。云氏还想跟苏缙抱怨,可她知道苏缙有多看重沈君川这对夫妻,如果在他面前数落沈君川的不是,苏缙应该不会买账,所以只好作罢。
“母亲说的乡下丫头是哪个呀?”
“还能有谁,不就是那个织布的林织云吗?”云氏没好气的说,“我承认那个丫头在织布这方面确实有几分本事,她织出来的布连府城都是没有的,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,这姑娘的见识还是太少了。我相信她只要到了京城就会发现她现在的手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,京城卧虎藏龙,比她强的绣娘肯定到处都是。”
苏绫哭笑不得:“母亲怎么忽然这样说的,您之前不是一直都很看好林织云的吗?您还说了,她这样的手艺就跟织女下凡似的,要是像京城的那些织娘绣娘一样有师傅传承,肯定要比那些人还要强上许多。”
“所以呀,她这不是没有得到师傅的传承吗?”云氏嫌弃道,“她没有一个手艺高明的师傅,在这一行多吃亏呀。她现在可能因为心血来潮想出了不错的图案,可她也不能靠着这集体不做山吃空呀?我原本是很看好她的,可是她虽然资质不错,但是目光太过狭隘,往后很难继续走下去了。”
“母亲今天怎么一直在数落林姐姐的不是?难道林姐姐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了娘亲吗?”苏绫不解的问道。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那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罢了,就连她的丈夫也不知道天高地厚。”云氏冷哼一声,“沈君初川刚复学一年而已,居然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今年的秋试了。这会员也太刚毕自用了,他怎么就知道他这回能考上呢?”
“母亲啊,其实提前进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,您怎么就因为这个生气了呢?”苏绫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你还小,不懂这些。我跟你说之前我们娘家也有一个读书很厉害的,被称为神童了,连中了小三元。反正一路跑上去都没有遇到什么挫折,每回拿的都是头名,然后就想去乡试试试。他那个时候才十四岁,家里人都觉得这个年纪不适合去参加乡试,应该再压一压,等到他的基础足够扎实的时候再去考考看。可那孩子不愿意呀,他觉得他回回都能考第一,怎么乡试会不中呢?再说了,以前不还有人十四岁就中了进士吗?那孩子觉得自己是个神童,既然别能能够做到,说不定他也能做到,于是就非要去乡试考。最后家里人熬不过他,也觉得他确实很有本事,就让他去考乡试了。可就像老一辈的人说的那样,他虽然聪慧,但基础还不够牢靠,考个秀才绰绰有余,要考举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。最后这个小神童并没有考上举人,他一时受不了这个刺激,从此郁郁寡欢,之后考了五六次都没考上举人,现在已经放弃了,只在族学里当个先生。所以说呀,任何时候人都是不能自大的,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便尝试的。我看沈君川这一路跑过来,过于顺利也飘了,这回乡试肯定没什么希望。”
苏绫无奈地说:“也未必会有母亲说的那样糟糕。那个小神童年纪还小,心性不稳也是正常的。和沈君川今年都十九了,为人也还算稳重,未必不能考上举人的。就算考不上,也不至于落到一蹶不振的地步,毕竟当初他们沈家遭了那样的变故,他都没有一蹶不振的。”
“他那样还不算一蹶不振吗?”云氏无语道,“我听说他小时候在书院里成绩还是不错的,比那个徐博闻还要强上一些。像他这样的好苗子,每个书院的夫子都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,可最后他做了什么呢?出了那样的变故以后,他没钱继续上学也就罢了,可他居然成了一个小混混,四处跟人打架,态度还十分嚣张,怎么看都是堕落了呀。娶了媳妇以后虽然收敛了很多,可还是一言不合就拿刀去,自己亲叔叔家里一通乱砍,这样的人多危险呀,这怎么能算心性稳定呢?他要是真那么稳定,也不会现在就去跑乡试了。我看以后还是叫你哥哥离他远一点好,免得被他连累或者是带坏了。”
“我听哥哥说,他那样做也是有苦衷的。”
“能有什么苦衷呢?不过是因为你哥哥现在跟他关系好,所以会主动帮他找借口而已。就算他做事是有苦衷的,可看他这操之过急的性子,你哥哥要是被他影响了,科举考不好,那可就糟糕了。”
苏绫见云氏一直都不谅解沈君川再多说什么,毕竟是个成婚的外男,她不该多加一轮,否则她娘肯定就更讨厌沈君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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