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九月中旬,该建的地方都建好了,林织云便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学。她在那块地方建了三个院子,一个男学,一个女学,还有一个则是四位夫子住的地方。男学叫蒙学馆,女学叫安立堂,至于那四位夫子共住的院子该叫什么,林织云就让他们自己想了。想来他们也更乐于自己取名才对。
“这蒙学堂主要是给人启蒙的地方,但凡林氏和沈家子弟,每家可选一人入学,不用束脩,纸笔全免。若是家里孩子多的,想要一起送来学堂,那多出来的人则要交束脩,买纸笔。也不止孩子,不论年龄多少,但凡想学的,都可以过来。”林织云给大家解释道,“至于这安立堂,则是给女子读书习字的地方。这世道艰难,女子安身立命不易,既然女子不用科举,只要能识字能算术就行,再学一两样能够安身立命的本事,只要自己性子立得起来,这一世也便能过好。我会的东西不多,都与女红有关,打络子、织布、刺绣,大家可以选一样想学的告诉我,到时候我会一一教导。女学也与男学一样,每户选一人束脩纸笔全免,多出来的则要另外交钱。”
众人听了这话都十分激动,虽然每户只有一男一女能够免费入学,可按照他们家里的水平,平时连一个都供不起呢!
在一个儿子都供不起的情况下,谁又在乎女子识不识字呢?乡里人大多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,因此对自己家女儿是否能够识字算术并不在意,可他们在意林织云在女红方面的本事啊!哪怕只是学会一二,往后的日子都能好过许多,因此大家纷纷回去商量着要送谁入学。
林织云办这村学原本是出于好心,然而乡下不少人家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,时常会为了送谁入学而吵闹。而像三叔祖这种好几房都不分家的,更是争吵不休,结果就是这段时间乡里不少人家都开始闹分家了。
林青河一家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在背后笑话林织云,说她恨不得一口气吃成胖子,结果什么都没办成。
“但凡家里有几个孩子的,父母肯定都有自己偏疼的。要是遇到父母叔伯还未分家的,那该送哪一房的孩子入学又要经过一番争论。她有本事就把村里所有的孩子全都包了,否则最后肯定会闹成这样。”王氏笑道。
林络星也笑道:“可不是吗?我之前还跟她说我要去当女学的夫子呢,现在想想幸好没去,否则就不是给人造福,而是造孽啦!人人都说家和万事兴,她这样一弄,村里好几户人家家里都失和了呢!”
然而这样的人家虽然不少,但是村里和睦的人家更多,想不好送谁入学那就抓阄。林织云也觉得因为自己的关系让村里不少人闹了起来怪不好的,便又请两村的村长将大家召集到一起,跟他们又解释了一遍。
“大家倒也不用为了这事争吵,每家只能有一人在学是真的,但这一人可以学完了回去教导自己的兄弟姐妹。两个学馆判定已经学成的人可以将这个机会让给村里的其他人。而在安立堂学成的人只要通过了我的考核,便可以去我的纺织院做工,到时候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工钱的。所以女学那边,我看每家可以出一个嫂子过来,若是到时候能入纺织院,便能赚钱补贴家用了。”
林织云说完,村里人一片欢呼,他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。只是这纺织院他们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过?
“那纺织院是什么地方?主要是做什么的?”
“纺织院建在我家附近,里头摆了二十台织布机,我想开个布庄,只是自己一人也不能做大,总还要帮手不是?如今虽然只有二十台织布机,可要有二十个嫂子学成入了我的纺织院,很快我们就能赚钱买更多的织布机,最好到时候每家都能有一人赚这份钱,那所有乡亲们的日子都能松快起来是不是?”
众人连连称是,对这两个学堂越发期待起来。于是很快,各家入学的人选都决定好了。蒙学馆那儿统一都是孩子,最大的也就十五六岁,年长的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地里刨食的命,反正那么多不认识字也过得挺好的,之后也未必要认识。只是他们的儿子却是有希望搏一搏的。要是家里有婆娘真能去那纺织院赚钱,说不定日后送他们儿子去镇上读书的钱也就有了。
而安立堂那儿则大多数都是家里手最巧的妇女,年纪小的姑娘一个没有。林织云虽然有些失望,但是也能理解。比起让家里的小姑娘识字,他们自然都觉得家里的妇人能赚钱更好。林织云觉得这个决定也没错,就像她暂时也用不到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,而是急着找一批人帮她做工呢。
不过也因为这些妇女基本都是冲着能赚钱来的,因此黄夫人和杨飞絮教她们读书识字的时候,有不少都心思浮躁,根本学不进去。黄夫人一向不爱跟蠢人打交道,见不少人都无心向学,干脆分成了两个班,她只教那几个真心想读书的女人。
杨飞絮脾气好些,对此也很无奈,便将林织云找了过来,叫她想办法劝劝那些心思浮躁的妇女,不然这样下去只怕什么都学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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