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韧不忍心看着眼前的这一切.低下了头.摆着手说:“好了.好了.金环小姐.有空再來看你.你好好休息吧.”说着低下头匆匆下了楼.像做了错事似地逃出了妓院大门.
公韧回到了旅社.看到了唐青盈还沒有睡.正在一个人喝着酒.手举着酒杯.早已经是酩酊大醉.像似对着一个人频频举杯.嘴里嘟嘟囔囔.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.
公韧大吃一惊.一把夺过了酒杯.训斥她说:“小小孩家.不学好.喝什么酒.你是练武人出身.什么时候喝过酒.想把功夫废了啊.”唐青盈又抢过酒杯.往嘴里灌.嘴里嘟嘟哝哝地说:“我今天……才知道喝酒的好处.酒真是个好……东西.怨不得你们男人好喝酒.你……和西品小姐怎么样了.尽兴了吧.”
公韧又夺过了她的酒杯.阴沉着脸说:“说的什么话啊.你西品姐的失忆症还沒好哩.还是老样子.她什么也不知道.我可怎么办啊.过去给她治病治不好.现在想给她治病又沒钱.唉老天呀.你给我想想办法啊”
“当真她的病沒好.”唐青盈瞪着一双醉眼迷离的眼睛问.
“我还能骗你吗.什么时候骗过你.”公韧说.
“那就好”唐青盈高兴地说.“那我更要好好地喝几杯了.好好地庆祝庆祝了.”唐青盈说着又要抢酒杯.
公韧把酒杯藏在身后.皱着眉头狠狠地骂她说:“小孩子家.尽说浑话.几杯马尿灌进肚子里.好孬都不知道了.她的病治不好.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啊.真是喝醉了.”
唐青盈摇头晃脑地说:“反正我就是高兴.反正我就是高兴.”唐青盈乐得又蹦又跳.又唱又叫.公韧连吓唬带哄.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到床上睡下.
为了生存.公韧不得不到广州码头上下苦力.挣回了一点儿钱.买回一点儿饭食.和唐青盈一块儿勉强糊口和支付旅馆费.唐青盈本來可以算作江洋大盗.这一阵子却异常正派.老老实实地呆在旅馆里习文练武.像似金盘洗手似的.一点儿也不为生活贫困所烦恼.
公韧问她:“吃糙米.喝开水.连个菜也沒有.这样的日子过的惯吗.”唐青盈不咸不淡地说:“我也得学会做淑女啦.要不.大了沒人要了.女人吗.就得指望男人.我就指望你了.”
公韧又问她:“你的小手还痒痒吧.”唐青盈叹了一口气说:“沒办法呀.痒痒也得忍着.我也想开了.嫁汉嫁汉.穿衣吃饭.以后自有男人管我衣穿管我饭吃.还做那些男人的事情干什么.要不.人家不要俺呀.”
公韧听了暗暗高兴.唐青盈终于悟出了做女孩子的道理.要是和原來一样.和个假小子似的.可真把自己愁死了.
一天.公韧正在码头上扛大包.突然踩到一块西瓜皮上.脚一滑.身子失去了平衡.连人带包眼看就要摔倒.可就在这时候.有人扶了包一下.才使公韧能从容地稳住了身子.公韧忙说:“谢谢.”扭头一看.此人不是别人.却正是昔日朋友韦金珊.
公韧心里又惊又喜.惊的是.韦金珊怎么也在这里.他出现在哪里.哪里似乎就不太平.喜的是毕竟是老朋友了.老朋友相见哪能不高兴呢.
公韧扛过了这一包.拉着韦金珊的手说:“走.不干了.喝酒去.我请客.好好拉拉.这些年不见.混得怎样.”韦金珊笑了笑说:“就凭你扛包挣这几个钱.还能请我喝酒.算了吧.你.这客还是我请了.走.”
两个人手拉着手进了小酒馆.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.要了几碟小菜.一壶酒.叙开了家常.公韧说:“咱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.不管党派如何.说话应该直言不讳.要是不见外的话.就把这几年干什么说说吧.”
韦金珊点了点头.小声说:“混了这么些年.还是跟着梁先生当差.我想精诚所至.金石为开.我相信.中国早晚有皇帝掌权的那一天.我就不信.一个正值当年的英才靠不过一个快要死的老太太.只要皇帝一当家.中国还愁变法不成功吗.不知公韧老弟.革命革得怎样了.能到这里來扛包.也就说明一切了.”
公韧笑了笑说:“这些年我虽然屡次参加起义.屡战屡败.但心里还是充实的.我相信革命总有一天会成功.共和总有一天会实现.到那时候.再也不会皇帝老子一个人说了算.再也沒有贪官污吏.再也沒有流氓恶霸横行八道……”
韦金珊也笑了笑说:“我认为.乱党成不了大事.唯一能救中国的.还是光绪皇帝.也只有光绪皇帝.才能实行改革.才能实现君主立宪.才能步西方改革之后尘.仿英格兰、日本实现工业化.实现国家之富强.你沒听说吗.现在朝廷又是准备立宪.又是取消科举.那娘们可能也觉得独裁不行了.也得实行点民主政治了.”
公韧说:“就是光绪皇帝掌了权.我们也要推翻他.因为我们堂堂国民.忍受不了皇权的专制.专制政权早晚要被民主政权所淘汰.”公韧就把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讲了一遍.
韦金珊虽然有些厌烦.但还是竖着耳朵耐住性子仔细听.听公韧说完了.他说:“我想.我们的目标基本上是一致的.都要使中国富强.使人民有好日子过.只不过走的路不一样罢了.要不.咱们联合起來干算了.”
公韧摇了摇头说:“联合是不可能的.庚子那年的自立军起义不是联合了吗.可又怎么样呢.我们是推翻清朝.你们是帮助清朝.怎么可能联合呢.”
两人争论了一番.还是谁也沒有说过谁.
停了一会儿.公韧突然话头一转.说:“你还记不记得西品.”韦金珊一愣说:“怎么不记的.为了西品.咱们还打过赌呢.为了能治好西品的病.我还给她请过大夫呢.为了帮你救出西品.我还带着我的人救了你们.西品这些年怎么样.有消息了吗.”
公韧说:“我这才知道.原來她又被卖到了银玉楼.这八年我不在广州.实在弄不清她的情况.你了解吧.”韦金珊大为生气.说:“你的事情你不关心谁关心.还问我知道不知道西品的情况.真是的最应该知道她的情况的应该是你.”停了一会儿.他又对公韧气呼呼地说:“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.”
公韧看着他的眼睛说:“你说吧.都是老朋友了.还有什么话不能说.”
韦金珊说:“你不要西品.我要西品.犯不着这样对待她啊”
公韧听了默默无语.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.
韦金珊见公韧不说话.轻轻叹了一口气.说:“我说的是真心话.是心疼西品.她不该落在那个地方.那个地方.实在是她不应该去啊.不知道我们做错什么了.老天爷竟然这样惩罚我们.”
公韧又谈到了西品现在的情况.说:“为了救西品.革命党举行了一次大的行动.你也是知道的.那一次也亏了你又帮助了革命党.才使我们转危为安.可是红金楼的老鸨子怕我们再去救西品.就把西品卖了.使我们再也找不到了她了.我找了这么些年.原來西品就在银玉楼里.”
听到此话.韦金珊大为生气.对公韧发脾气道:“早干什么去了.怎么这几天才知道西品在银玉楼.”
公韧叹了一口气说:“都怨我.这些年南征北战.沒有时间顾及西品的事.都怨我.都怨我……”
韦金珊也叹了口气说:“西品是个苦命人.她能活到现在.已经不容易了.你要不去关心她.谁还去关心她.只有你能拉她一把.”
公韧愁眉苦脸地说:“只是我太穷了.想进那个门都进不去.”韦金珊从兜里掏出了8块钱.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说:“我也是个穷汉.沒有多少钱.你节省点用吧.”
公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.说:“自从我认识你以來.一直受你接济.实在过意不去.你把钱给了我.你怎么办啊.”韦金珊说:“我再想办法.广州这个地方总比你熟点.咱俩不必客气.”说完.寒暄两句.起身告辞走了.
公韧目送着韦金珊渐渐远去的背影.对他的为人深感钦佩.但对他加入保皇党误入歧途.又感到深深的惋惜.
(欲知公韧在银玉楼里又将发生哪些故事.且听下回分解.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.请收藏.请评论.请交友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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